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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梦
作者:盛文林   |  字数:4030  |  更新时间:2016-07-14 10:00:22  |  分类:

儿童教育

作者:阿加莎克里斯蒂

这是一幢宽敞而陈旧的老房子,周围有几家店铺,对面矗立着工厂的厂房,在繁华的伦敦市内显得有些不合时宜。然而,这所房子的主人却是个百万富翁。眼下,埃居尔波瓦洛正要去拜访这位性情古怪的百万富翁班尼迪克特法利。

据说这位富翁平时很少露面,偶尔出席一下董事会,那瘦削的身材、鹰钩鼻子和尖细的嗓音足以镇住所有的人。他的吝啬也是出了名的,谁都知道他那件布头拼的、穿了28年的晨衣。他还有对猫深恶痛绝的怪癖。尽管波瓦洛早就听说过这些,可他对法利今晚约他来的目的却一无所知。他的口袋里揣着一封邀请信。

尊敬的先生:

班尼迪克特法利先生有事要向您请教,请于明晚九点半来一趟。来时务请携带此信。

信是由他的秘书雨果康沃赛执笔的。

波瓦洛看了一下表,按时摁响了门铃。

波瓦洛一走进房间,就忍不住眨了眨眼。屋里很暗,桌上的一盏绿灯罩的台灯正好照着门口,亮得刺眼。扶手椅上坐着一个身穿布头拼袍的瘦削的老头,鹰钩鼻奇特地突出着,脑门上耸起一绺干枯的白发,一双眼睛在厚镜片后面怀疑地打量着波瓦洛。

“你就是埃居尔波瓦洛?”法利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尖细刺耳。

波瓦洛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封邀请信,递给他。法利看了看,又把信扔了回去,在说了一大通古怪的话后,法利突然问:“请问,你对梦有什么了解吗?”

没等波瓦洛回答,他喃喃地说:“我一夜又一夜地做同样的梦。我坐在自己屋子的写字桌前,桌上有一座钟,我瞥了一眼,时间总是3点28分。我知道自己又得干了……”

波瓦洛不露声色地问:“干什么呢?”

法利用梦呓般的语调继续说:“我打开书桌右面的第二层抽屉,拿出放在里面的手枪,上好子弹,走向窗口。然后,然后就开枪自杀……后来我便醒了。”

过了好一会儿,波瓦洛打破了沉默。“你在那个抽屉里真的放了一把枪吗?”

“是的,你知道阔佬都得防着点。”法利沙哑着声音回答。他说他已请教了三位医生,可是没有一个能对那奇特的梦作出满意的解释,其中的一位竟认为他已经厌倦了自己的生活,清醒的时候不愿承认,梦里却干了自己真正想干的事。可是法利认为这种说法简直荒唐透顶,他活得很好,要什么就有什么。最后,他压低声音问:“你遇到过许多离奇古怪的案子,你说,如果有人想杀我,他们能不能让我每天都做同样的梦,直到有一天我再也受不了啦,按照梦里的做法,杀了我自己?”

波瓦洛慢慢地摇摇头,说:“这种案子我可没遇到过。那么你怀疑谁要杀你呢?”

“没有人呀。”法利尖叫着,“可是这个梦,究竟是怎么回事?”

波瓦洛慢条斯理地说:“我想看一看你屋里的书桌、时钟和手枪。”

法利刚要站起来,突然显得烦躁不安起来,不耐烦地说:“那屋没什么可看的,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可你一点主意也没有,把那封信还给我吧。”

波瓦洛耸耸肩,随手掏出一张纸递给了老头儿。法利看了一眼,就把它放在了一边。

波瓦洛刚走到门口,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返回身说:“对不起,刚才我拿错了一张纸,那是洗衣店女掌柜给我留的条。”说着把另一封信递了过去。

出了大门,波瓦洛慢慢地在夜色中走着。他的眉头拧在了一起,心想,这一切似乎都不对头呀。

一个星期过去了。一天下午,波瓦洛屋里的电话铃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他拿起话筒,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我是斯蒂令佛利特医生,现在在法利的家中。法利先生今天下午开枪自杀了。我们在他的文件中看到上星期他约你见面的信,请你立即来一趟。”

不一会儿,波瓦洛已经来到了那所老房子。书房里已经有五个人,除了巴纳探长、斯蒂令佛利特医生,还有法利夫人、法利的独生女琼娜和秘书康沃赛。法利夫人显然比她丈夫要年轻得多,轻轻地抿着嘴唇,显得娴雅沉静。琼娜是个聪明的少女,长得很像她的父亲。康沃赛看上去就是个能干的小伙子。

探长听了波瓦洛上星期和法利会面的情况后,露出了惊奇的神色,说:“法利夫人,你听说过这个奇怪的梦吗?”

法利夫人点点头,她说这件事弄得她丈夫心神不定,她建议他找斯蒂令佛利特医生看看。

这时,斯蒂令佛利特插话进来说,法利并没有找过他,可能他找的是别的医生。

波瓦洛又问康沃赛和琼娜有没有听说过那个梦,他们都摇摇头。

接着,探长向波瓦洛讲起了当天下午发生的事。

每天下午,法利先生按习惯在自己房里工作。3点20分,法利先生送客人到他的房门口,又对等在那儿的两位记者打招呼说,他处理完一点急事后,马上就来见他们。他进屋后关上了门,后来就再没见他出来。四点过后,康沃赛先生从法利先生隔壁的房间出来,看到两位记者还等在那儿,就走进去提醒法利先生。不料只见法利先生躺在地上,已经死了,身边还有一把手枪。康沃赛急忙叫来了医生,并报了警。

医生接着说:“我一到这里就对尸体进行了检验,那时是4点32分,估计法利至少死了一个小时。”

波瓦洛的脸色严峻起来,说:“这么说,他很有可能是在3点28分死的。”

探长告诉波瓦洛,手枪上留有法利的指纹,并且法利夫人证实这把枪就是他放在抽屉里的那把。两位记者也可以证明,在法利先生走进屋子后到康沃赛进去的那段时间没有任何人进出那间屋子。法利夫人和法利小姐也都在自己的屋里。他断定,法利先生是死于自杀。

波瓦洛什么也没说,他来到了法利先生的房间。这间屋子比隔壁秘书的那间要宽敞得多,陈设也十分豪华,靠窗的写字台后面有一摊暗红的血迹。波瓦洛回想着富翁和他说过的话,慢慢地走向开着的窗前。

窗外没有窗台、栅栏或者水管,对面是工厂的一堵有窗户的死墙。显然,连一只猫也不可能从窗外进来。波瓦洛又把头探出窗去,在这所房子和厂房之间的狭窄过道里,他发现了一个黑不溜秋的小玩意儿。

写字台边的一副长把夹子引起了波瓦洛的注意。他小心翼翼地用夹子夹起地上几尺远的一个烟蒂,扔进了废纸篓里。波瓦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要求单独见见琼娜小姐。

琼娜小姐是位心直口快的姑娘。她告诉波瓦洛,她的继母露伊丝嫁给她父亲完全是为了钱,她父亲的遗嘱中留给了露伊丝25万英镑。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自杀,也没见过他抽屉里放着手枪。

波瓦洛问起那把长夹子,琼娜说那是他父亲用来拾东西的,他的腰不太好,还有他的眼睛也很差,不戴眼镜就什么也看不见。

“那么,如果戴了眼镜呢?”波瓦洛追问道。

“那当然能看清了,看书读报都不成问题。”琼娜回答说。

波瓦洛满意地点点头。他回到楼下书房时,大家都在等他。波瓦洛把目光投向康沃赛,问道:“你能不能对我详细描述一下法利先生找我那晚的前后情况?”

康沃赛稍稍想了想,开始回忆起来。星期三下午,法利先生向他口述了一封短信,并让他吩咐听差,星期四晚上9点半有一位客人要来,让听差问清来人姓名,并查看那封信,然后把客人带到他的房间。法利先生那晚特意放了他的假,因此他九点不到就去看电影了,直到11点多才回来。

“他为什么不在自己的房间会见客人呢?”波瓦洛打断他的话问。

“这我不清楚,我只按法利先生的吩咐去做,多问,他会不高兴的。”康沃赛耸耸肩膀说。

波瓦洛又叫来了听差,提的问题同样是星期四晚上的情况。听差的回答和康沃赛的叙述完全一致。

“在我到来之前你到过法利先生的房中吗?”波瓦洛突然问。

“我9点钟送茶去时,他自己在房中。”听差肯定地答道。

波瓦洛转向法利夫人,问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您丈夫眼睛不好,他有许多眼镜吗?”

“对,是这样的。”法利夫人不假思索地回答。

“好啦,”波瓦洛悠然自得地仰靠在椅子上,半闭着双眼说,“我想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书房里一下子静得出奇,大家都被这句话镇住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这个小老头身上。探长和医生满脸的迷惑不解;琼娜焦急地瞪大双眼;康沃赛纳闷地注视着波瓦洛;法利夫人的目光中流露出茫然的神情。

沉默了好一会儿,法利夫人终于忍不住了,急切地说:“那个梦……”

“对,那个梦确实非常重要。”波瓦洛睁开了半闭的双眼,“他总是梦见自己自杀了,后来他真的自杀了。这不是很有趣吗?”

“当然是自杀。”探长咕哝了一句。

“恰恰相反,”波瓦洛提高了声音,“这是谋杀,一场蓄谋已久、精心策划的谋杀!”说着,他站起身来,双目炯炯有神,手指有节奏地叩击着桌面,“那晚有许多事情都很奇特,为什么法利先生一定要我把那封信带来并且又要收回去呢?唯一的解释是等他死后,这个梦就会有人说出来;为什么我想看一下法利先生屋里的书桌和手枪,他却不同意呢?因为那屋里有不能让我看到的东西,那就是法利本人!”

大家都惊讶得目瞪口呆。波瓦洛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缓缓地说:“还有,为什么戴着眼镜的法利先生却看不出我错给他的一封信呢?答案只有一个,他是一个有着正常视力却戴着深度近视眼镜的人!”

没等大家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波瓦洛继续说道:“谁能证明法利先生做过那个可怕的梦呢?只有法利夫人;谁能证明法利先生的书桌里放着一把手枪呢?也只有法利夫人。显然,这是两个人合谋的一场骗局——法利夫人和雨果康沃赛。”

波瓦洛顿了顿,不慌不忙地说下去:“那天晚上康沃赛吩咐完听差,就装作出门去看电影,实际上又悄悄地溜了回来,化了妆扮成法利先生。怪不得那天我觉得自己像在和一个演员或者骗子说话。今天下午,康沃赛等待多日的机会终于来了,那两位记者可以证明没有人进出法利先生的房间。这时,街上正是车水马龙的时候,康沃赛用法利先生的那把长夹子夹住一样东西,探出窗外,在法利先生的窗前晃动。等法利先生走到窗前,他又突然收回。当法利先生又探出头去看,康沃赛就向他开了枪。过了半个多小时,康沃赛拿起藏着的手枪和文件,走进法利先生的房间。他在手枪上按上了死者的手印,这样,法利先生的自杀就显得确信无疑了。”波瓦洛的目光扫过脸色苍白、惊慌失措的法利夫人,“到那时,25万英镑就完全属于你俩了!”

第二天,波瓦洛和探长慢慢地走在那所房子和厂房隔墙之间的那条过道里。当走到法利和康沃赛的窗前,波瓦洛停了下来,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件小东西——一个黑猫玩具。

“这是康沃赛用长夹子搁在法利窗前的东西。”波瓦洛说,“你还记得吗,法利先生最讨厌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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