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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月亮宝石(二)
作者:盛文林   |  字数:4009  |  更新时间:2016-07-14 09:57:10  |  分类:

儿童教育

(三)

克夫探长在走进雷茜小姐卧室的一瞬间,月光落在了房门上的一块漆斑——淡淡的极不明显的斑痕上。

克夫探长穿着一身黑色衣裤,脸庞又尖又瘦,那双眼睛却炯炯有神。他发觉漆斑上沾着植物纤维。他寻思这是裙子上的几丝麻,于是命令将女主人和女佣人穿的裙子全部交出来让他检查。

他的目光与女佣罗娜的目光碰在一起。罗娜随即把惊恐的目光移向别处。克夫探长立刻警觉起来,他觉得这个女人的神情很不寻常。他查遍了所有的裙子,没有发现上面沾着漆斑。

他要求查看雷茜小姐的衣裙。范林达夫人走进女儿的卧室,好一会儿才出来对克夫探长说:“很遗憾,雷茜小姐不愿意把自己的裙子交给一个陌生男人看!”

房里传出雷茜小姐的声音:“我没请你来,我不需要你。我的宝石丢了,你休想找得回来!”接着又是令人揪心的哭声。

隔了一天,弗兰克林见到克夫探长问:“你还是看不出到底是谁偷走了宝石吧?”

“我不认为宝石是被偷的!”克夫探长说,“我只能说是它丢了。”他转身对贝里奇说:“你能叫人把洗衣账册拿来看看吗?”

罗娜捧来了洗衣账册。她的面容比几天前更苍自憔悴。她默默离开时,克夫探长注意到她那畸形的肩膀。

“她以前偷过东西。”克夫探长对自己的记忆力从不怀疑。

“没错。”范林达夫人站在楼梯上说,“我是从感化院里把她找来的。她一直很忠诚。请你别疑心她才好!”

洗衣账册上与交出的裙子数字相符。克夫探长耸耸肩膀,向贝里奇要了一杯咖啡。

“宝石丢失之后,”他突发奇忽地问贝里奇,“你觉得这里的女人,包括女主人和小姐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举止吗?比方,离开过别墅或生过病?”

“有。”贝里奇回忆起宝石失踪的第二天,他发现罗娜从弗兰克林的客房里出来。弗兰克林告诉他,罗娜病了,找他要了几粒药片就走了。

“她要是请假出去,你不要阻拦。”克夫探长说,“不过,你要让我知道。”

“她有心上人吗?”克夫探长突然又问。贝里奇觉得自从弗兰克林少爷出现在海滨别墅之后,罗娜的情绪起伏很大,一会儿兴奋,一会儿沮丧。她暗暗地爱上了弗兰克林,可是弗兰克林却不动声色。贝里奇不想说这些,他摇摇头回答说:“没有。”

“据我所知,”克夫探长说,“罗娜曾离开过别墅,朝弗利辛霍的方向走了好长的路程。”接着,克夫探长分析道:“我看,那块漆斑是让一个女人的裙子抹去的。这个女人就是罗娜!”她声称生病的那天,躲在小房间里并没有休息。她正在手脚不停地缝制一件新裙子,布料就是她去弗利辛霍镇上买的。那件沾上漆斑的麻料裙子,怕烧毁时散发出焦毛臭,她必定要用别的办法毁掉罪证。

潘尼忽然冲进来报告:罗娜的小房子门关着,人不见了。

“走!”克夫探长拉着贝里奇说,“你不是说,她常去海滨吗?”贝里奇点点头。他越来越佩服这位料事如神的探长了。

沙滩上的脚印把克夫探长和贝里奇引向岩壁前的流沙——如果人陷进里面就再也出不来了!

贝里奇扯开嗓门大喊大叫,耳畔只有海浪拍击石岸的巨响,听不到罗娜的回音。

克夫探长让贝里奇把他带到附近一户渔民小房里。男主人郁兰不在家。据他女儿兰丝说,一小时半以前,罗娜来过,她向主人买去了一只铁箱子和两条拴狗的铁链条,好像出远门的样子。

从渔民家出来,贝里奇一直没说话。他不相信罗娜会干那种见不得人的事而一走了之。“我也不愿意相信,”克夫探长说,“然而,现在事情很清楚,罗娜把东西藏进铁箱,用铁链条拴紧沉到海底了。”

“铁箱里一定藏着月亮宝石!”贝里奇顺着克夫探长的思路说。

“不是宝石。”克夫探长说,“也许是那条沾上漆斑的裙子。”

海滩上忽然奔来一条人影,正是渔民郁兰。他说:“我在海湾口上发现一具女尸。”

克夫探长说:“一定是她!”

(四)

就在海湾口发现罗娜尸体的第二天,雷茜小姐吩咐潘尼打点行装备好马车,她要离开海滨别墅。

范林达夫人叫人把克夫探长请到会客室,对他说:“你已经尽职尽责了。不过,案子未见分晓,罗娜却已命归西天。现在又把雷茜小姐给吓走了。她胆小脆弱,不想见到再有人无缘无故地死去。你可以离开海滨别墅了。”

“一切听夫人您的安排。”克夫探长说话时不动声色,“但是,您要明白,罗娜决不是因为月亮宝石才轻生的。她不过是当了别人的工具而已。”

“请您把话说清楚。”范林达夫人怒视着克夫探长。克夫探长点上一支雪茄,猛吸一口,眼睛看着从嘴里吐出的烟雾说:“我相信雷茜小姐不会空着手离开这儿吧。”

克夫探长决定下午离开海滨别墅,去赶晚上六点那班开往伦敦的火车。贝里奇很舍不得他走,却又不能过于表露这种感情。

“老头,再见了!”克夫探长说,“有件事可以告诉你,伦敦有个出名的放债人,叫鲁克。你们这儿的人或许要去和他打交道了。”

就在雷茜小姐走后不久,弗兰克林和艾伯怀特也离开了海滨别墅。

他们去找放债人鲁克吗?

(五)

草坪上积满了落叶,渐渐散发出枯枝烂叶的臭味。眼下,很少有人再到这儿来散步、絮语,因为海滨别墅的主人——范林达夫人半年前离开人世后,谁也没有那份闲情逸致了。

范林达夫人下葬的那天,参加仪式的亲人寥寥无几。雷茜小姐在仪式结束的第二天就离开了约克郡。

她回到伦敦,住在波特兰广场她姑妈家,除了上教堂外,几乎闭门不出。

那三个神出鬼没的印度人,曾赶到伦敦寻觅雷茜小姐的踪迹。

“宝石的主人到了伦敦,东西也一定到了伦敦!”3个印度人日夜出没在波特兰广场。他们发誓要找回那颗被掠夺的月亮宝石,让它回到印度王宫重放异彩。

他们终于等到了一次有利的机会——雷茜小姐陪姑妈到教堂去做祷告。他们摸进空无一人的住宅,翻遍了所有的衣橱箱子和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宝石杳无影踪,3个印度人空手而归,于是,他们又把视线移到伦敦大债主——鲁克先生身上。

鲁克先生见多识广。他和贵族、军人、落魄的艺术家以及流氓恶棍打了一辈子交道,是个老于世故而又不露声色的人。有关月亮宝石失窃的事他听说过,但不十分清楚。他是个生意人,只管借钱放债,至于社会新闻则并不关心。

那天黄昏,鲁克先生从银行办完事回到家,发现客厅里坐着3个陌生人——印度僧侣,用充满愤怒的目光盯着他。一个黑脸高个子印度人问他:“你到银行去存放东西了?”

鲁克装出一副笑脸说:“最近生意清淡,哪有什么东西去存放!今天闲着没事,到银行去看个朋友聊聊天。”

3个印度人也不和他啰嗦,上前就把他按倒在地,并将他全身搜了个遍。他的口袋里果然有一张银行收据,上面写着存入银行的项链和日期。

“月亮宝石呢?”印度人吆喝着。

“在它的主人手里。”鲁克气喘吁吁,他从来没有让人这样折磨过。

3个印度人走了。鲁克从地上爬起来倒了一杯热咖啡,一边喝一边想,那位月亮宝石的主人怎么还没登门找我洽谈呢?

(六)

一个初春的早晨,阳光驱散了淡淡的雾霭,云幕将海滨别墅衬托得格外分明。一辆马车从大道上滚滚而过,在青草如茵的坪地边停下。

从车上跳下的是位风尘仆仆的青年,他就是刚从国外回来的弗兰克林。

他的归来,自然惊动了别墅里所有的佣人,一起随着贝里奇到门口迎侯。

贝里奇把弗兰克林迎进大厅,让女儿潘尼把楼下的那间客房收拾干净。

“雷茜小姐呢?”弗兰克林最关心她的情况了。

“唉!”贝里奇叹息道,“打从范林达夫人死了她来过一次之后,就没再回到海滨别墅。”

“少爷,”贝里奇问,“这次回来有什么事吗?”

弗兰克林笑道:“上次来是为了月亮宝石,这次来还是为了月亮宝石。”

这颗印度宝石走到哪儿哪儿就不太平!自从它进了海滨别墅,弄得这儿的人死的死走的走,到现在也没个安宁。贝里奇劝弗兰克林不要插手这件案子了。

贝里奇见弗兰克林没有一点退却的意思,只好说:“好吧,等你有空,我陪你到渔民郁兰家去一次。”他告诉弗兰克林,那儿有一封罗娜生前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

弗兰克林抽空到了海滨南首那户渔民家。出来接见他和贝里奇的,是郁兰的女儿兰丝。

她把藏在抽屉里的信交给弗兰克林:“这是罗娜嘱托我亲自给您的,少爷。”弗兰克林拆开信,信上写道——

少爷:

流沙地是个好去处。那是我永远牺身的地方。

请在海湾口插上手杖,会碰上水草下的铁链和……

仆:罗娜

弗兰克林带上手杖直奔海湾。贝里奇惴惴不安地跟在后面,他有点为弗兰克林担心。

一望无际的海湾十分宁静,潮水退去,显露出黄色的泥沙,像袒胸的巨人沉睡在那里。

弗兰克林双腿陷进泥泞的沙里,手杖插入岩壁正前方的小草丛中。贝里奇双腿颤抖,脸色变得毫无血色。他害怕罗娜会突然钻出水面向弗兰克林报复——以弥合她生前没有得到爱情所留下的创伤。

手杖在水草下触到了坚硬的链条,随着链条慢慢收拢,一只水淋淋的铁箱升出水面。

贝里奇双眼圆瞪。他要好好看一看那颗邪恶的月亮宝石。

他俩憋足劲打开箱子,箱子里铺着一层白色的东西,贝里奇提起一看,竟是一件男式麻织睡裙。

睡裙上绣着主人的名字。弗兰克林细细看去,不禁惊呼道:“弗兰克林。我的睡裙。裙摆上,清清楚楚沾着一块漆斑。”

睡裙里藏着一封信。罗娜在信里告诉弗兰克林,遗失宝石的第二天,她进弗兰克林房里去打扫,发现放在床上的裙子沾着漆斑。她吓了一跳,弗兰克林竟是一个窃贼。可是她没有张扬开去,反而手忙脚乱地把那件睡裙拿去藏掉。她又推托自己有病,暗暗到弗利辛霍镇买了件新睡裙放到弗兰克林房里。她当时心里很乱很痛苦,却又心甘情愿地做了。可是这一切,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她感到自己失去得太多太多。一个人迟早要走的,她在自己常去的地方——岩壁下的流沙地找到了归宿。

“少爷——”贝里奇疑惑地问,“您真做了这件蠢事?”

“没有,绝对没有!”弗兰克林说,“这是骗局,一场骗局。”

“下一步怎么办?”贝里奇也不相信弗兰克林会这样做,他提醒主人要设法揭开这个谜。

回到海滨别墅,弗兰克林决定到伦敦去。他要找律师布罗夫和探长克夫,非要把这个疑案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忽然门外走进一个人,是坎迪医生的助手吉宁士。他是专程来告知他,坎迪医生连续发烧一周后记忆力完全丧失,以后有事,他愿意效劳。随后一鞠躬悄无声息地走了。

“怪人!”弗兰克林一点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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